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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买菜一仓管在出租屋猝死生前上过多日12小时夜班第三方公司称愿人道补偿

更新时间: 2024-11-11 作者:产品求购

  近一个月前,9月23日,在叮咚买菜一门店做仓管的阿涛(化名),被发现在其租住的房内去世。

  生前,阿涛在北京丰台长辛店镇的一家叮咚买菜门店工作。9月19日晚,阿涛因身体不适向店长请假,此后的几天里,家人和同事都没能再联系到他,直到23日在出租屋内发现他的遗体。死前几天,阿涛曾上过12个小时的夜班。

  阿涛家属表示,阿涛死后叮咚买菜始终没主动出面解决,而是表示他是第三方平台员工。10月11日,第三方平台公司对接人告诉家属,阿涛与叮咚买菜没有必然的联系,与他们是劳务合作伙伴关系,他的死亡不适用工伤,也无法证明与企业存在直接关联。但可以出于人道主义赔偿几万元,具体金额可以协商。

  12日,叮咚买菜相关负责人和记者说,公司已成立专项小组,与员工所属的三方公司一起,积极地推进与家属方的沟通关怀和善后工作。

  9月23日,在北京丰台王佐镇一个城中村,孙先生给大舅哥阿涛和其同事打了十几个电话,但均无人接听。随后他接到一名陌生人的电话,对方告诉了一个位置让他过去。见面后他被带到一个出租屋,孙先生看到警方也在那里,警方告知他阿涛“人没了”。

  孙先生称,此前阿涛的母亲告诉他,已经多日联系不上儿子,让其帮忙找找。孙先生询问阿涛在叮咚买菜的多名同事才知道他的具体住址,并且知道了阿涛已多日没去上班,这才来到他居住的城中村寻找,却没想到人已经没了。

  孙先生通知了其他家属,并跟着去了派出所接受调查。经过调查和尸检,警方认定42岁的阿涛为猝死,不属刑事案件。

  9月23日联系孙先生的陌生人姓王,曾是叮咚买菜一家门店的店长,后来离职。当日他正好在阿涛租住处附近。

  王先生回忆道,那天上午10点左右,他接到阿涛的区域主管胡某的电话,说已有三天联系不上阿涛,让他去出租屋内找人。

  在与房东老太太沟通后,两人一起上楼找到阿涛的房间。“门没锁,直接就打开了。我看到人在地上,脸朝下,地上有一滩黑血,房间内有一股难闻的气味。”王先生说,他看到这幅场景就没进入房间,关上房门告诉房东“人没了”。两人各自报警。

  王先生把情况也告知了胡某,胡某说公司会派人处理。在阿涛家属提供的王先生和胡某的聊天记录中,胡某告诉王先生“供应商的人已在过去的路上了”。聊天记录中,胡某还提醒王先生,不要说关于叮咚买菜的事情。

  阿涛家属后来才知道,胡某口中的供应商就是阿涛签的第三方公司。阿涛和很多叮咚买菜店员一样,没有与叮咚买菜签订劳动合同,而是签的第三方公司。

  阿涛此前工作的门店店长同样和记者说,他们都是与第三方签订的协议,店里上班时间一般是12个小时。

  10月11日,记者来到阿涛死前租住的房子,其位于丰台区王佐镇的城中村。在阿涛的出租屋内,记者见到了房东。

  房东想起当时的场景,依然心有余悸。据其回忆,阿涛租房两个多月,其间他们只见过两次;阿涛很有礼貌,不喝酒,也很节俭。

  “他一般晚上11点才下班回来,基本见不到。孩子说话有气无力的,我开玩笑说他身体还没我棒,他就叹气,说累。”房东这样回忆此前和阿涛之间的对话。

  根据家属提供信息,阿涛今年42岁,此前在山西做生意,2022年开始来到北京叮咚买菜工作,曾经担任过配送员、店长和仓管,更换过多个门店。

  家属介绍,今年7月开始,阿涛从西三旗一家门店的店长调到丰台云岗一家门店担任仓管,其间因为母亲生病住院有过几次请假,9月又换到丰台长辛店的门店,直到去世。由于工作忙碌,他一直在门店附近租房,很少回到位于石景山的家中,家人与他联系也都是通过微信和电话。

  孙先生说,家属最想知道的是,阿涛生前到底经历什么,会发生猝死。但叮咚买菜未配合提供监控和打卡记录,他们只可以通过阿涛手机和找他的同事了解,来还原当时的状态。

  在阿涛手机的微信聊天记录里,记者看到他与长辛店门店田店长的沟通记录。阿涛在9月17日表示,眼睛看不清向店长请假,但被店长以“不舒服可以早点休息”等理由回应;次日,店长让他再来上一天班时,阿涛回复“眼睛里全是血,右眼看不见”,并表示“给我发语音,看不见你写的啥”;19日晚,阿涛与店长有一次45秒的通话,之后再无联系。

  孙先生表示,阿涛有高血压、糖尿病,他怀疑当时可能就有中风的迹象,导致眼睛充血看不清。

  10月11日,在叮咚买菜长辛店门店,记者见到与阿涛搭夜班的一名同事。这名同事表示,9月17日阿涛来上班时,拿着药,就没让他干太多活。卸完货后他就去做自己的事情,没注意阿涛的情况,第二日早上下班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阿涛。阿涛来店里时间不长,能看出来身体不是很好,但并无显著的健康问题。

  一份田店长和阿涛家属沟通的录音显示,田店长称,阿涛9月17日上晚班,次日上午下班。9月18日阿涛请假休息,9月19日晚,他与阿涛通了最后一次话,自己询问其身体健康情况并同意了请假。之后的9月20日、21日,他都有联系阿涛但没有收到回复。田店长在录音中提到,此前阿涛曾表示过休息时间不要联系他,那两天联系不到自己不存在太在意,没想到9月23日听到噩耗。

  在这份录音中,田店长还提到,阿涛9月1日来到这家店,上了十几天班,中间有两三天请假;此前一直是白班,中秋节(9月17日)左近改为夜班;每个班上班时间是12个小时,夜班时间是晚上10点到次日早上10点。

  一份阿涛的工作协议显示,阿涛与一家名为杭州云千斗科技有限公司(简称云千斗)签订一份《自由职业者服务协议》。协议约定,甲方(云千斗)及平台公司将根据经合作公司确认的项目服务人员服务标准及收费标准向乙方支付服务费用。金额可能会呈现浮动。协议还提到,因双方不构成任何劳动/劳务合同关系或其他类似劳动法律关系,公司没有为乙方缴纳社会保险和购买任何保险的法律义务,也不承担乙方任何社保福利待遇。

  孙先生表示,事情发生后,这家第三方公司有一名对接人与他们沟通。9月底,家属找到叮咚买菜办公区,双方发生争执并报警后,在警方牵头下与叮咚买菜和第三方公司做过协商。

  阿涛家属提供的9月30日各方现场协商录音显示,家属提出要保存打卡记录和监控录像,并按照工伤死亡标准做赔偿。第三方公司表示,如果认定工伤,会按标准赔付;如果是个人过失,也会进行人道主义补偿,但金额不会很高。叮咚买菜方面的一名员工则表示,其态度与第三方公司一致,从用工关系上,所有站长和管理层也都是由第三方管理。

  10月11日,云千斗的对接人向孙先生表示,叮咚买菜和保险公司看了尸检报告和警方结论,认为目前看来这件事与公司关系不大;云千斗方面愿意给家属提供人道主义关怀,金额为几万元,如果家属接受这种形式,具体数字可协商,尽量多争取。

  10月13日,记者致电这名第三方公司对接人,对方表示如何回复需要汇报,让明天再联系。

  阿涛的父亲今年66岁,在北京一家写字楼做保洁,还负责接送阿涛的两个孩子上下学、给孩子做饭。老人和记者说,对于这种处理结果,他完全不能接受。“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我儿子给他们干活,却不算他们的员工?”

  10月13日,叮咚买菜方面回应记者称:“公司获悉该事件后于第一时间介入处理。该仓管员于工作站点从事仓库管理工作,其结束9月17日的工作后,(9月)18日和19日于线上联系站长请假,后于(9月)23日被发现于住处离世,我们对此深表痛心和惋惜。目前,公司也已成立专项小组,与员工所属的三方公司一起,积极地推进与家属方的沟通关怀和善后工作。”

  有处理此事的相关负责这个的人说,目前家属索要400万元赔偿,双方未能就赔偿金额达成一致。对于这一说法,孙先生则表示,“400万元的赔偿要求”是在沟通中感到对方态度恶劣说出的气话,他们的要求是按照工伤死亡的标准做赔偿,具体数额双方可协商。第三方在沟通时表示只能提供几万块钱的补偿,他们没办法接受。

  北京市炜衡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炜衡劳动法专业委员会主任姚均昌认为,这类灵活用工方式目前在相关行业十分普遍,从过往纠纷案例看,有的劳动者会被认定和企业存在事实劳动关系,也有的劳动者会败诉。从这起案子的情况分析,由于无法确定死亡时间,并且死亡地点为出租屋,想要认定工伤很难。如果要走法律程序,家属可以从人身伤害或侵权角度主张来起诉。

  河南泽槿律师事务所主任付建认为,从劳动者和第三方公司签订的服务协议来看,这份协议本质上是一个劳动合同的约定,符合劳动法的特征,双方实际建立了一种劳动合同关系。但劳动者能否与叮咚买菜之间认定劳动关系,存在一定困难。